贝尔萨在马赛:疾风骤雨中的变化
“什么是真正的疯子?真正的疯子,是那些宁肯只‘疯’在俗世之眼而心中仍怀崇高理想、捍卫内心荣耀感的人。”—— 安托南-阿尔托
0217242018-02-04 10:00     来源:虎扑足球 文/桐谷华


“什么是真正的疯子?真正的疯子,是那些宁肯只‘疯’在俗世之眼而心中仍怀崇高理想、捍卫内心荣耀感的人。”—— 安托南-阿尔托


2014年夏天,马赛宣布了新任主帅的名字:马塞洛-贝尔萨。贝尔萨也成为这家俱乐部史上第一位阿根廷主帅,而接下来一年间发生的许多事,也令支持者和球员们兴奋不已。他也很快得到了“Marseille Trop Puissant(马赛老牛掰)”和“Commando Ultras 1984 (铁杆球迷1984)”这两拨最铁杆也最忠(极)诚(端)的马赛球迷的心。

 

贝尔萨有着无穷的战术指挥。球场上,他对胜利无限渴望,而球场下则诡谲多变;和“凡人的足球界”不在一个世界线的他,打造了一支和对手针锋相对的球队。而马赛本身又是一个极为独特的法国城市。

 

浪漫而又独具异国特色的马赛有着星罗棋布的海湾和小溪,大海映衬着城里的古塔和城堡,夜幕下的马赛也成为法国无数犯罪事件的舞台。位于地中海沿岸的马赛是一个容纳了多元文化和众多种族的城市,融合了法国普罗旺斯文化和马格里布文化的独特元素。若以文化的多元性而言,它可能比北部的巴黎更国际化。然而,这个城市离巴黎还差很远,已经成为腐败、经济停滞、政治献金、毒枭和随处火并的代名词。


塞德里克-法布尔(Cédric Fabre)在他短篇故事《Joliette Sound System》中写道:“只有在马赛俱乐部有比赛的时候,马赛才不再是犯罪之城、灾难之城——虽然往往只能持续一场比赛的时间。马赛的比赛不仅是众人发泄情绪的好时机,更是马赛人潜意识中发自内心感到荣耀的时刻。”马赛是法国最成功的俱乐部之一,也是唯一一支捧起欧洲冠军杯(1993年)的法国球队。


然而,近年来马赛并不顺利。前俱乐部总经理伯纳德-塔皮(Bernard Tapie)的财务违规行为和假球丑闻意味着俱乐部在1993年冠军杯夺冠之后,即陷入了衰退和停滞。德尚上任后提供的帮助让马赛初见曙光,但也仅持续了几年。当贝尔萨签约时,他是俱乐部28年间聘请的第36位主教练。


贝尔萨甫一上任,变给这座海滨城市带来了疾风骤雨般的改变。被称作“战术大师”的他把3-3-1-3(时而4-2-3-1)阵型带到了这里。略显波折的开局后,待到圣诞,在吉尼亚克、巴舒亚伊、帕耶特的助推下,马赛成功登上了联赛第一的位置,法国也被贝尔萨带来的浪潮所震撼,并称之为“贝尔煞(Bielsista)”。


对局外人而言,无休止的奔跑、高压战术、对球场每一寸空间的运用绝对是“疯子”的战术。然而要完成这样疯狂的战术,贝尔萨每天都要求球员们反复练习。“贝尔煞”这种打法可以用马赛建筑师弗朗索瓦-托比诺-勒布隆(François Topino-Lebrun)——法国大革命时期的艺术家的作品《斯巴达围城》来理解。


创作于1799年“后雅各宾时代”的这幅画,描绘的是战士们号召大家捍卫共和国的图景。画中描绘的混乱战斗和无尽动感之中,如果仔细观察,也会找到一种规律感——即使在战斗得热火朝天,斯巴达重击队依然肩并肩,弓箭手可以共同瞄准目标;如果仔细观察,整个站队可以划分为多个长方形。贝尔萨的球队也是这样——他们相互之间凝聚力极强,在球场上绘制出精确的几何图案。他们的跑位不知疲倦而又迅捷无比,拒绝放弃任何一寸空间。这是近乎斯巴达的纪律、勤奋和执着的的结果。

 

努力和毅力对马赛来说并不陌生。这个城市具有明显的工人阶级特征,毕竟这是一个聚集了移民、工匠、工人、水手和码头工人的城市。贝尔萨工作可谓不辞辛劳,他的团队也以其职业精神而闻名,外人只需要观看他们的训练课程的视频片段或者他们的比赛精彩回放即可见一斑。尽管贝尔萨本人为他的每一个球员(更不用说对手)都准备了精心编制的文字记录和录像带,他还是要求他的球员也要仔细阅读对手的详细资料。


贝尔萨也许就像昔日的斯巴达将军一样,是一个令人生畏的教练,不仅要求严苛的身体素质训练,而且在精神力和情绪控制方面也有严格要求。他要求球员们具有极高的努力程度和专注精神。然而,他的球员经过训练,对比赛的理解以及复杂战术和策略的执行力都得到大幅提升。 尽管他可能是一个斯巴达式的将领,但他也是一个仁慈公正的人。他所执教过的俱乐部中,球员们都对他极为尊重,也十分感激贝尔萨的提点。


在凯撒和庞培的战争中,这个当时被称为“马西利亚”的城市与后者站在一边,然而这个决定也使得马赛在庞培落败后成为“被历史遗忘的城市”。因而今天,马赛还经常被称为“被遗忘的法兰西共和国城市”。然而,没有马赛的法兰西共和国是什么样子呢?1792年,在法国大革命的高潮时期,来自马赛的志愿者唱着一首激动人心的歌曲向巴黎游/行,号召法国公民拿起武器来保卫他们新成立的共和国——这是我们今天所熟知的法国国歌《马赛曲》。


马赛不像巴黎那样“中产阶级化”。也许是因为在巴黎,绝大多数工薪阶层住宅区和公共住房项目都被安排在郊区,远离城市中心的繁华地带。而在马赛,没有任何一片区域集中居住了某一类人,也不像其他地方那样表面上假装出“法国是种族平等”的样子。当然,马赛这支队伍的死敌也是巴黎圣日耳曼。在法国,著名的“经典德比(Le Classique)”的意义远远在足球之上——它是南北之战,是不待见首都的省份的回击,是工人阶级“事儿逼”对抗富裕精英“国家栋梁”;这也是贝尔萨主客皆失利的比赛,虽然在主场韦洛德罗姆球场,他们仅仅以2-3憾负。

 

马赛最著名的人物之一,诗人和剧作家安托南-阿尔托曾说过:“对于社会和群众而言,没有什么比火药、路障等类似方式能更好地表达自己的反抗情绪了。”如果说马赛是一个以反抗出名的城市——街上随处可见反法国政府的涂鸦,公共建筑的墙上挂着无政/府主义和共/产/主义集会的海报,街边的说唱歌手和流行歌手们创作、歌唱着种族主义小调,控诉着警察的粗暴,还有这个城市的贫穷。


也许最让马赛死忠赞赏的是贝尔萨的处事风格。他的比赛方式和他给球队带来的气质,已经很明显地表现了出来。更为明显的,是他在新闻发布会上回答问题的风格。他永远不回避任何问题,甚至会用上几个小时详细解释他的想法——好比巨星一场为足球新生策划的关于战术和策略的讲道。他在各种会议上,回答记者提出的每一个问题,无论他们是来自当地的小电视台还是转播巨鳄。


很多人都奇怪,一个刚从西班牙跳槽到法国的阿根廷教练、一个完全的“异乡人”,为何几个星期之内就赢得了顽固的马赛死忠的心?然而,这也许并不奇怪——毕竟马赛本身也是一个拥有大量移民的多种族,多民族的城市。也许他们爱上了贝尔萨,因为近年来没有任何其他主教练能得到马赛死忠们的认同。他错综复杂的战术和球队永不停歇的脚步,反映了托比诺-勒布隆新古典主义绘画中的动感。他努力工作、战斗到底的精神和比赛方式,不受条条框框约束的战术风格,都完全体现了马赛人生活的特点,超越了足球,契合了马赛人的心。


在《千面英雄》中,约瑟夫-坎贝尔谈到一个存在于各种文化中的英雄原型——英雄自这个世界脱颖而出,开始一段史诗般的旅程,在打败Boss之后获得一些秘宝,然后把秘宝分享给人类。贝尔萨出身于一个律师和政治世家,却选择了足球世界,成为一名出色的教练,他的战术思想影响了一代教练,尤其是瓜迪奥拉。他可能就是投入足球世界的英雄,将“贝尔煞”足球理念传给大家。

 

然而贝尔萨和马赛的蜜月期只过了一年便戛然而止。2015年8月,仅仅执教了一年的他,令人意外地突然宣布辞职离队。在和董事会关系恶化之后,即便球迷几番挽留,贝尔萨还是放下教鞭离开。但他留下的遗产也足以影响马赛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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